我有聽廣播的習慣,總覺得隨身聽的音樂總是很快就聽膩,即便是再多選擇也一樣,不如千變萬化的廣播好,不熟悉、非指定的菜色總是最美味的。但廣播也不是完美無缺,缺點在於廣告,總是播兩三首歌之後便開始穿插進來,而且近來越來越多房地產的宣傳,那種洗腦式的密集轟炸,讓人聽到幾乎快抓狂的地步。無奈廣播的收益主要靠廣告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。
聽的電台,以中廣音樂台(i-Radio)為主,因為這台比較專業,DJ多半是音樂人,而且點歌的部分少,不會讓DJ淪為留言版的人型讀字機;Hit FM因為以前我家這邊收訊不是很好,所以沒有收聽的習慣,現在比較改善了,所以往後應該可以多聽聽看,好做個比較。Kiss Radio也不錯,只是畢竟是南部電台,喜歡跟聽眾搏感情,所以常常出現點歌,而我就是不喜歡這種做法;ICRT,幾乎全部播送的都是西洋歌曲,而且多半是排行榜上的潮流單曲,冷門的幾乎聽不到,好處是可以掌握流行脈動,壞處是選擇有限,不過對只想聽西洋歌曲的聽眾而言,ICRT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聽廣播之後,才知道電台DJ的流動相當頻繁,而且跳槽的情形也很普遍。如過去i-Radio的克里斯、趙之璧、布萊恩,現在都已是Hit FM的固定班底了。當時中廣改組的時候,很多DJ從此消失在中廣電台。趙之璧也是其中之ㄧ,沒想到原來是跑到友台發展。不知道過去沒有續聘的幾位DJ,現在還有沒有繼續在廣播界揮展所長呢?
而喜歡的DJ名單,有中廣的琦琦、萬芳、娃娃,還有Hit FM的克里斯和布萊恩。琦琦這位DJ是我向來很敬佩的,主要是因為她主持的時段,為平常日的早上六點到早上七點,這個工作時間對都市人來講簡直是場折磨,但聽她主持已經一段時間了,卻從未從她的聲音中嗅到絲毫的疲憊,總是神采奕奕、活力十足,有如應援團一般,為聽友貫入元氣。很多人想必都在她那充滿元氣的聲音中,慢慢爬出棉被,作為一天的開始。
萬芳是中廣的老字號,這位跨越民謠時期到流行時期的中堅派歌手,主持起來非常有韻味,很多感性的詞句,從她的口語中流露出來,讓人感受到溫暖,感受到安慰。放的歌也都不錯,有變化,不會死板版的。
娃娃,就是自然捲的那個女主唱。她的說話語氣跟歌聲實在搭不太起來,差異太大了。一開始不是很習慣,後來慢慢聽下來,反而喜歡那種不拘束的自然口氣。常常大笑和改變聲調來搞怪,很隨性,聽她的節目完全沒有壓力偶爾還能聽到一些圈內的八卦消息,而且每次還有固定的奧語教學,有聽又有學,很實惠啦。
布萊恩是過去中廣晚上八點到十點這個黃金時段的當家DJ,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跳槽到Hit FM,主持差不多時段的晚上九點到十一點。蠻喜歡他的風格和聲音,他很有活力,陽光男孩那型的,過去曾在國外唸書,所以對old school的饒舌歌曲極為熟稔,以前每次節目前段都會介紹其中的兩三首。
克里斯則是我現在最喜歡的DJ,他目前主持禮拜六日晚上六點到八點的節目,介紹美國專輯排行榜和英國單曲排行榜上的熱門歌曲。聽得出來他真的很熱衷於西洋流行音樂,很多小道消息,甚至還有音樂錄影帶的推薦。而他也算是一個自High型人物,常常報榜單聲音無限拉高,又叫又跳的,讓人完全感受到那股狂熱,和歡樂的氣息。以前在中廣主持八零年代西洋歌曲的時候我便注意到他了,不過那時候對New Wave沒興趣,所以不怎麼聽他的節目,現在回想起來,令人扼挽不已啊。
林志炫也曾在中廣開過一個每個禮拜一次的特別節目,專門介紹西洋流行樂界的經典歌手,節目很有內容,可惜現在已經聽不到了。
最後講一個悲慘的電台故事,絕對真實,沒有灌水,也沒有欺瞞。
大概在四五年前,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,彰化這邊有個電台,叫做Happy Radio,以播送國語流行音樂為主,主要時段都有DJ,在中部算是頗有誠意的國語電台,所以那時候還蠻多人收聽的,甚至連青少年感化院的院生都是這個電台的忠實聽眾(DJ有唸到他們的回函)。
不過就在某一天,DJ們變得比較感性,訴說主持節目來的種種,讓人以為電台是不是要辦週年慶之類的活動。結果,就再最後一個時段的節目中,那個聲音溫柔可愛的DJ,在節目的尾聲中,說出了真相:
明天起電台要全面改組,節目和DJ全部換掉,這是最後一集的節目了,跟大家說聲,珍重再見。
然後節目結束了。我想,當時守在收音機旁的聽眾們,絕對感到非常錯愕,沒有預告,沒有預兆,就這樣一句話打發我們,會不會太草率,也太沒有誠意了。
心生怨懟的我們,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結局,沒想到接下來的更恐怖,簡直慘絕人寰。
隔天,打開收音機,播放出來的卻是台語老歌,起先我以為是蓋台,或是頻道轉錯,但檢查再三,沒有錯啊,而就在疑惑的當下,耳邊傳來親切的Slogan:歡喜之聲,大家來鬥陣,大家歡歡喜喜,快快樂樂。(台語)
頓時,晴天霹靂,若現實可以用漫畫來形容,那就是身後一道劇烈的閃電,劃過天際,直捶腦門。啥,原來改組的意思,就是改變成台語電台啊?Happy Radio變成歡喜之聲,真是太妙、太歡樂了,讓人忍不住笑出來。
李敖先生在文章《老年人和棒子》裡面,寫到他和老師姚先生討論世代交替問題,有這麼一段話:
「姚先生聽了我的話不禁大笑,我也感到很好笑,但我們兩個人的笑臉背後,我似乎看到果戈里(Nikolai Vasilievitch Gogol)的句子,我感到我們兩個人的笑都該是『含著淚水』的!」
同樣,我當時的笑,想必也該是「含著淚水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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