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怎麼樣: 《Soredemo Machi wa Mawatteiru》的影像風格

這部作品播出前便已引起我的注意，石黑正數的原作風格樸實清新，台詞逗趣且具個人特色，其中可以欣賞到很多精采的對話交鋒，有如雙口相聲一般，簡而言之，它是一部清新小品、一部優質佳作。現在問題是，這些亮點能否如法炮製，在螢幕上依然展現風采？很多作品做不到，但也有很多作品不僅做到了，還超越原著，更上一層樓。很多因素決定一部作品的成敗，不過在這邊，我只討論擔任全軍總指揮的那位要角——是的，正是導演。

翻開《女僕咖啡廳》的STAFF表，馬上尋著本次關鍵字。唔，總監督新房昭之，副監督龍輪直征。龍輪直征，角色定位與大沼心差不多，都是隸屬新房昭之底下的影武者，忠實地、默默地完成任務。雖然有人說總監督實際上不干涉影片製作工作，但以下為了方便，還是以新房昭之作為主要的討論對象，或許有些人會把新房昭之視為『新房昭之+大沼心+龍輪直征』的集成詞彙，但我個人仍較傾向掛名主義，也就是監督掛誰的名字就討論誰，簡單、明瞭，不會有太多複雜的情況發生。

所以我們直接提出簡化後的問題：新房昭之適不適合導演《女僕咖啡廳》呢？

我在看過前三集之後，心裏大致有底，不過還是慢慢來，先討論新房昭之在此之前的幾部近期作品。《瑪麗亞狂熱》，撇開討喜設定和一些搞笑橋段，其餘實在不怎麼樣，風格被隱藏地徹底，要不是片頭稍微還有點味道，說這是新房昭之所導，恐怕沒人會信；《懺・絕望先生》，相比於大鳴大放、大玩特玩的《俗・絕望先生》，這最終集雖然中規中矩，但難免讓人感到有些失望；《化物語》，新房尬西尾，蹦出新滋味，或許是新房昭之最受歡迎的一部作品，但我們只談影像風格的話，那剩下也多是老調重彈，沒什麼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；《荒川爆笑團》，新房昭之以往的笑料偏冷，但本片卻以強力吐槽方式營造效果，比過去作品都來得爆笑許多，只是風格隱晦，除了明顯地怪異片頭外，其餘都顯正常，就我看來，這是最不新房昭之的新房昭之片子了。至於其他如《夏日風暴》、《吸血鬼同盟》和《向陽素描》因為沒看或只看片段，所以就不多提了。

而《女僕咖啡廳》的影像，不能說貧乏，但也談不上豐富，一如往昔，片頭和片尾都是亮點，而一些光影變化、鏡子反射和特殊視角等等所謂新房風格，都如實保留下來。不過依我們對新房昭之一貫的高標準，最高也只能打上勉強及格分數，不能再多了。畢竟它與《嬉皮笑園》和《俗・絕望先生》等至高作之間的距離，並非一蹴可幾。

而若針對內容，新房昭之擅長改編吐槽類作品，如《絕望先生》和《荒川爆笑團》，但對於向陽素描這類清新小品，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演繹方式，但遇上《女僕咖啡廳》這樣有些類似校園漫畫大王的作品，新房昭之似乎就有點伸展不開，綁手綁腳地，不敢太過放肆，避免讓原味通盤變調，但太過小心，卻又不容易發揮原著的特有幽默，所以變得有點不上不下的感覺。

在我看來，《女僕咖啡廳》最適合讓大地丙太郎或錦織博來導演，甚至交由笠井賢一主掌鏡頭，都比新房昭之來得適切。

至此，已經有了一個果斷的結論，雖然一點都不嚴謹，算了，這篇本來就是隨筆性質，想寫哪就寫到哪。再說，新房昭之這樣爭議性的人物，多點不同觀點，不管筆鋒帶理性或情緒，其實都挺有意思的。

就說到這邊，之後就不多廢話，還是來看看裏頭有哪些值得一顧的畫面吧。

鏡子

新房昭之著迷於間接影像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，本作一樣保留這個特色。

透明

隔著不是那麼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外面，所見的世界大不同了。

明暗

有點類似燈塔上一邊旋轉、一邊鳴叫的火光，我原本以為這裡是以陽光照射進來的角度來暗示時間，但我錯了，錯得離譜。因為我忘了在新房昭之的作品裡，光影非物理性質，乃是心理的一種投射。有時候是劇中人物的心理；有時候，只是導演自己的心理，沒錯，就這麼隨性。

黑白

絕望先生經典的左顧右盼再現，哈哈。

眼睛

第三話主題是眼睛，所以多了一些這樣的鏡頭，是切題沒錯，但同時也讓人聯想起過去《柯塞特的肖像》對目珠的強調。

隱身

班上同學到哪去了？又是新房昭之的慣用伎倆，將非主要角色忽略，以往《嬉皮笑園》和《絕望先生》等作都出現過類似的鏡頭，在我看來，這已經是新房昭之的一種招牌了，其他導演怕被指稱偷懶，巨細靡遺地描繪連一句台詞也沒有的角色；而新房昭之卻反其道而行，將偷懶化為風格，在新房昭之前，大概也只有大地丙太郎和庵野秀明嘗試這麼幹過，但只有新房昭之勇敢把此道發揚光大，成為一門顯學。有些人對此不屑，甭管他們了，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多樣性對於一個創作平台而言，是多麼重要的事。

他物